问自己
谁灭了我的那盏灯
朱真芳,握她的手,“一次20万”
文/本报记者 卢晓欣 杨扬 李雪清
摄影/本报记者 卢晓欣 图/IC
有的没想过,有的想太多,这本身构成了矛盾冲突。
社会学家顾骏对现代年轻人浮躁和功利的婚恋观就有点嗤之以鼻的意思:“嫁不出、娶不到,不要去盲目抱怨社会,社会没有什么问题,要说什么物价高了,房价涨了,经济压力大了,都是借口,我们那个年代难道没经济压力?还是多去找找自己的原因吧。现在多少人相亲是在相人?还不都是赤裸裸地向钱看?对方给出了别克和三室两厅,你却还在想着宝马和别墅,对方身家200万,你却在寻找2000万的,这么功利,这么贪婪,哪里还是正常的婚恋心态?你是在寻找生命中那个唯一,还是在寻找钞票?那些年轻人都该去自己反省一下,把你们拖成‘剩男剩女’的根本原因在哪里,还不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那么,大龄剩女剩男身前那一盏盏无形的灯,究竟是被谁按灭的?
“独一代”的困扰
“他们和以往的任何一代都不同,‘独生子’是特有的集体标记。家庭给予的层层希望和生存压力,让他们对自我期待更高,内在不放松。”心理学家林紫综合手中的剩男剩女个案,做出分析。
“‘独一代’们都到了适婚年龄,为什么他们建立家庭很难?因为婚姻是复杂的人际关系,而独生子女在成长过程中,接受到的是父母完全的爱。这使得他们不愿主动尝试付出——在不确定对方能否像父母那样完全爱自己之前。”同时,因为从小缺乏亲生的兄弟姐妹,他们长大后对要找一个没血缘关系的人建立核心家庭,很没经验。
林紫还总结出“难婚现象”的一个有趣成因,“大家的左脑过度发达”。左脑负责的是理性的分析判断,例如在节目里直问“你有房有车吗”的选手很多,大家意识到,婚姻中的物质基础很重要。
这些出类拔萃的年轻人,通常主观意识比较强,他的观点一向受到周围认同,所以更要求“每做一件事都是对的”,于是不断分析计算并进行成本控制,“现在付出值不值?”“婚后对方会不会受诱惑?”“为什么他不迁就我多一点?”“在爱的比较中,他们发觉渐渐被剩下,然后开始怀疑、慌,更困惑。”
网络的发达,为“独一代”拓宽了赢得话语权的渠道。“‘80后’嘉宾的表达更自由、更直接且个性。他们有交流的欲望,同时,他们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思考,更自恋。”刘蕾说。他们会问“在同一座城市,你能随叫随到吗?”“你会做家务吗?”“希望她能温柔体贴、同时性感迷人、最好还有点坏坏的。”“我每天都会穿得那么漂亮,你能接受吗?”……而社会的发展,独立性的加强,也令大家越来越难以接受一些与自己想法不符合的细节,那盏灯被灭,很可能只是因为“他的声音不好听”或者“他戴了项链,我不喜欢”。
你究竟想要什么?
《非诚勿扰》中,主持人孟非向女嘉宾朱真芳提问:在“男朋友是开心果”和“豪宅”中会选择哪个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豪宅”。那个号称“别的男人握我的手,一次20万”的也是她。朱真芳的择偶目标很明确:男方要富有但不是富二代,月薪20万元以上才行。
这个要求看似物质但方向清晰,没什么不好。但林紫质疑的是:她们是否真的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否明白为此付出的是什么?“比如高薪的男人多半应酬多,她要无穷的独守空房。”
同样,在《约会》的录制现场,很多选手面对这个问题,难以回答。
台上,当1号男嘉宾缓缓说出中意的是9号女嘉宾,因为她“像百合花”时,背景音乐也换成了温暖浪漫的曲调。就当大家伸长脖子,准备为当日的第一对欢呼的当口,女嘉宾手起灯灭。
“我要找家里经商,月收入不低于我(大约10万以上)的男朋友。并且不想找同行(男嘉宾是服装陈列师)。”这位温婉的女模特在第一节休息时这样告诉记者,但过了不久又犹豫着说,“其实他还挺好的……我按下去就后悔了,想再按亮不行。”
当日第一对成功的男女嘉宾王岳、蒲海英,下了台也开始后悔。两人都表示,选择对方的主要原因或许是——都是山东人。而女方最初的要求是“皮肤黑黑,魁梧的男人”,最后的选择完全相反。第二对台上成功者,下台后也发现了诸多问题,前途堪忧。
“我们更应该认识自己,而不是对方。”林紫告诫,人最终得为自己的要求埋单。
虽然下台后的交流有点“放空”,但王岳和蒲海英依然在节目后相约一起晚餐。同一天的江苏卫视舞台上,唯一成功的5号男嘉宾牵着8号女生在全场欢呼中退场,中途被一身白衣的10号女生袁媛拦下。两个女生对着镜头缓缓拥抱,众多网络上已有知名度的选手接二连三地走上来……观众席上开始出现含义丰富的表情。主持人孟非在此时果断宣布:“就让这期节目在这样的幸福中结束吧。”但愿他们在台下能有个良好的开端,这样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自己剩下自己
和高烧不退的婚恋电视节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现实中婚姻市场的持续走低。从社会进程更发达的国外案例中,可以发现“主动单身”者越来越多。
好男人难找,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嫁”出去了。这是很多单身女性共同的抱怨。然而心理学家却认为,单身女性对被挑走的男性情有独钟,只是部分因为女伴的存在本身已经证明了该男性具备成为伴侣的素质。特地挑块“别人口里的肉”也可能反映了女性潜意识里不愿和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希望自己保持单身的心理。
曾经,把自己嫁出去是女性永恒的主题。和结婚有关的种种奋斗与彷徨,成就了简·奥斯汀的六部小说。而现在,女性对男性或婚姻的依赖正逐步减少,婚姻对女性来说已经失去了作为生活堡垒的意义。
英国的结婚率已经降到了历史最低点。而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女权运动的发展,以及社会保障机制的健全,她们对独立生活有更充分的准备。对她们来说,好好享受生活,求学就业更重要。除非遇到真心想与之生活的人,否则又何必委曲求全结婚,去做那么一桩明显赔本的买卖?
日本人的结婚年龄则呈两个极端。有些人,尤其是名门女子大学的学生,入学时就为结婚做打算,几乎一毕业就结婚。但更多日本青年三十好几才走向婚姻殿堂。
然而,“不结婚就失败”,这个媒体和畅销书作家炒出来的概念,并不代表日本大龄单身男女个个都在为结婚抓狂。事实上,他们结婚的压力并没那么巨大。
难以预测的经济以及财政问题虽然让现在的日本男性在择偶上不再如以往那样积极进取,但他们绝不至于没钱结婚。因为日本人结婚没有买房的压力,新房几个月的房租、办婚礼的费用以及购置新家电费用,基本是结次婚的全部开销。日本剩男剩女多,真正的问题出在社交圈子太小,工作场所很难认识心仪的另一半。
很多三四十岁的日本女性完全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们经济独立,社会保障也很完善,完全没有结婚养老的后顾之忧。日剧里,刚工作的小白领隔三差五地换名牌包包,闹离婚还没拿到赡养费的女性就能承担一间很体面的公寓,这些都有着现实基础。如果工作出色,能做到科长甚至更高,女性不仅有能力出入专门为她们服务的牛郎俱乐部,甚至完全可以用自己的钱包养男性,并且这些被日本社会普遍接受。
通常,25岁左右到35岁左右的女性最难应付“难婚困境”。而35岁以上的女性反而比较能对自己的单身生活安之若素。
正因如此,美国女性离婚后再婚的速度远不及美国男性。很多离婚女性并不反对再次找到浪漫伴侣,但她们一般都不愿匆忙再婚。单身女性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独处、和朋友相聚,她们可以选择更弹性的工作,还可以多出去旅行和参加文化聚会。更何况,随着单身族群的壮大,女性找个喝茶聊天的伴并不难。
她们也不害怕孤独。因为就算结婚,也会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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